7.31.2016


她厭倦見面只有性愛的日子,

就像他,

他厭倦了她始終如一的口紅

7.30.2016

Horizon-4

Part.X-TRE

 

 算是一個發現,A並不是一個喜歡笑的孩子。

 但是他面無表情的次數可以跟他哭泣的次數成正比。

 他可以在上一秒和朋友有說有笑,轉過頭之後的下一秒就會變成讓人懷疑他心情不好的面無表情,除此之外他每次在學校收到女生的情書或者卡片都會全部丟掉,當然收到的時候他都會笑著跟對方道謝,他在學校的一切行為總是會讓人感覺到他的親切溫和,事實則不然,至於我會發現到那些被丟掉的卡片是因為前幾天進他房間找東西時看到垃圾桶內無數的粉紅色卡片,翻出來看每張名字都不同,但是清一色是情書。

 惡劣一點的話,大概會全部撕破吧?

 但是他並沒有這樣做,他只是看過,然後丟掉,這樣的他從來不回應那些女生的心意,他只是像平常那樣,笑著接過情書,道謝,面無表情地看過,然後丟棄。

 但是女生們並不介意A把她們的情書丟掉,她們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的情書被丟掉了吧?談戀愛的人不論男女就是會越挫越勇,更多的是盲目,為了所愛,情書可以送過一次又一次,告白也可以說過一次又一次,不過這個道理對那個女人應該不適用,去查過資料發現那個女人從來沒有過誹聞,至始至終是個單身,也不是說她是同性戀,當然也沒聽A說過她有喜歡的對象。

 

 最近美術社的老師出了作業,說是要拿出去參展的,主題是名著,以各國世界名著為主題,只要是名著都行,要畫出感想或是其中的一幕,雖然不是美術社的一員,但是最近沒有被要求做任何事情的我也以此為題開始畫起圖。

 當然畫完之後也不知道該擺哪,純粹就是畫開心的,所以這種問題就之後再說。

 A對於我又不眠不休在畫室裡作畫的行為感到不明所以,但還是照三餐替我準備好餐點,然後進到畫室把我拖出去吃飯,前幾天的晚飯時間還戲稱我是那種不畫圖就會焦慮的人。

 好像是有這一回事。

 我選擇的主題是浮士德,看到我畫布上的惡魔以及被惡魔所誘惑的男人,A大概也猜到了主題。

 「原來你也會畫這種圖啊?」話題的開場非常不客氣的A

 「這不是美術社才要畫的嗎?」A接著問,他盤起一隻腳在椅子上,手撐住下巴將披在畫架上的破舊米黃色襯衫畫上顏料。

 「因為感興趣吧?對於沒試過的題材。」

 「那為什麼會選擇浮士德?」

 「因為那個女人給我的感覺就像浮士德。」我邊塗上顏料邊回答A的問題。

 「你是說她會跟奇幻小說一樣和惡魔簽訂契約嗎?」A露出玩味的表情。

 「這個實在不好說,說不定世界上真的有惡魔的存在,說不定那個女人覺得自己的過往沒有任何意義,說不定她有願望想要完成,但是以現在的科技是無法完成的。」

 「有些東西是你耗盡一生財產都得不到的,像是愛情、像是友情、像是……」

 「已經死去或是消失的人。」

 

 A今天不在家,聽說是和朋友出去吃飯了。

 所以等我終於想到自己從昨天晚上開始到現在都還沒吃過半口飯、喝過半口水的時候,圖已經完成了。

 看著成品內心其實很空虛,我不清楚是不是所有人跟我一樣,用盡全力做完事情後都會很空虛,走出畫室前看見A的素描本就掉在地上,平常看他在我旁邊畫素描但是我從來不知道他到底都畫了些什麼。

 而且A一直以來都很堅持不讓我看他的素描本,出門前一定會藏起來,畫布上老師交代的作業可以隨意破壞觀看,素描本裡面的內容就是不可以看,平常倒是會闖進我房間翻看東西,我看他的就不行。

 會有這種堅持的A完全無法理解。

 把素描本翻開,最開始只有一些高中時美術社專用教室內的擺設或是學校的景色等,一直往後翻慢慢開始出現人的形狀,坐在畫架前沉思的少年,少年畫完圖後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專注的看著畫布的少年,因為不滿意直接撕下素描紙的少年,坐在道具櫃上看著窗外的雲朵變化畫著素描的少年,在上課時低著頭看漫畫的少年,躲在草叢後抽著菸低頭看書的少年,淋著雨表情漠然的少年,抱著路邊貓的少年。

 每翻一頁我內心中的錯愕和驚訝便會大於終於偷看到素描本內容的興奮感,我就這樣維持著同一個姿勢翻著素描本,看著素描本中各式各樣的少年,有時候只有背影,有時候是全身,有時候是半身,有時候是臉部的表情,搭配上當時少年正在做的事情,一直翻到最後一頁。

 然後我看見,讓我的內心充斥著嚴重的惡寒恐懼的畫作,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拿著素描本的手在發抖,全身上下留著冷汗,好像有人從我頭上毫無防備的澆下一盆與這個寒冷季節不符的冰冷液體那樣。

 素描本的最後一頁同時也是這本有些厚重的本子唯一有上色的一頁。

 而使我感到錯愕驚恐、我所看見的是……

 

 那個破壞著他人畫作露出扭曲滿足笑容的少年。

 

Part.A-TRE

 

 這幾天的新聞和報紙的頭條都是對面學校發生的兇殺案,死者多為女性,死法各異,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兇手大概很喜歡人的眼球,每一個死者的眼珠都被挖去,雖然警方推測兇手就是校內的學生,但是過了這麼久仍然沒有抓到兇手。

 電視內自稱是偵探的鬍子男說這次的兇手很聰明讓他充滿鬥志,當然我沒興趣看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自稱偵探的傢伙推測根本就抓不到兇手的案件。

 X看起來頗感興趣,每天晚上七點準時回到家餵完金魚就會坐到電視前面看新聞,家裡的報紙堆了又堆,X幾乎把超商內能看見凶殺案相關標題的報紙都買了一份。

 躺在沙發上跟X一起關注案件動向的我深深感覺到人生的無趣。

 「X,你到底還要多久?」我的姿勢換了又換,也發出不少噪音,要是平常的X大概會因為實在太吵丟水彩筆過來。

 「我餓了。」

 X那幾乎要貼到螢幕上研究馬賽克沒打好的女性屍體的臉在聽到我這句話之後終於離開螢幕的懷抱,他先是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我,在我以為他大概是生氣了的時候……

 X用平常根本不會有的高昂語調說了:「終於知道要畫什麼了!!!」

 那個聲音聽起來說有多開心就有多開心,但是給我的感覺很奇怪。

 然後他說:「我們今天出去吃飯。」

 

 對面私校的餐館全年無休開著,其中最著名的大概是女生宿舍對面的那間咖啡廳,咖啡廳走復古風,不愧是私立學校,處處都能看見錢的蹤跡,當然不是說我們學校窮,我們學校也是處處都能看見錢的蹤跡,只是沒有這間私校誇張,全住宿制,給學生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從幼兒園到研究所一應俱全,理所當然在校內的花費全部由校方支出,餐館的食材也是最好的,學費很貴但是很值得,更別說進入這間學校的要求很高,不是你有錢就能進來的,聽那個女人說這間學校的校董和我們學校的校董關係不錯,當初開學時還給了我一張據說是能夠隨意在這間學校使用任何設施材料的銀色卡片,當然進食堂餐館也必須靠這張卡。

 花了那麼大篇幅介紹這間私校是因為,這邊既是兇殺案現場的所在地,也是我的朋友所在的學校,他在這裡就讀高中,有一個關係很好保護過度的兄長。

 其實凶殺案是前陣子就有的事情,只是當時死者死法沒現在慘烈人數也不多,所以新聞根本沒報出來。

 要知道國人都喜歡大事件,還喜歡開口動嘴表示自己有在關注,事實上真正發生在他們身上時就會嚇到什麼話都不敢吭半聲,沒經歷過事情就只會在旁邊說三道四,媒體說一他們就覺得是一,事後發現媒體報錯再來怪記者智商不足。

國人就是這麼奇葩,在這種事上面臉皮不是特厚就是特薄。

 進入咖啡廳找了個可以放背包的座位服務生就迅速地過來點餐,X好像是熟客,連看也不看菜單就說出自己想要什麼。

 我看著X將菜單原封不動地放進一旁的菜單架上就拿出背包裡的素描本和鉛筆開始畫圖,將菜單也放到菜單架上,我說了一句:「跟他一樣。」服務生便充滿效率的回一句請稍後就前往廚房。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X好像在躲我,剛才來的路上也是,不是走得比我快就是走得比我慢,只要我一趕上他的腳步他就會把速度放慢,現在也是,平常都坐在我對面的他現在卻坐在我斜對角的位置,連看也不看我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這陣子都是這樣,和他說話還會遲疑一下才回答我,也不會去破壞我刻意放在那邊的畫作,自己專用的畫架直接搬到窗邊,能離我多遠就離我多遠。

 「你是不是,看過素描本了。」我看著X抬起頭,他的表情像是在看待怪物那樣。

 鉛筆撞到放著銀製餐具的鐵架發出的聲音引起隔壁桌的注意,坐在隔壁的其中一個我在朋友之前傳給我的旅遊照片中看過,聽朋友說好像是叫真彌的男孩子,聽說和我一樣沒父母,另一個看起來比我和X都年長的男人我沒有看過,應該是在這就讀研究所的學生,少年露出狐疑的眼神看著我,而那個男人則是不著痕跡的看了X一眼之後就轉過頭繼續喝自己的咖啡不再搭理。

 我把視線轉回來看著X,可以感覺到少年的視線還放在我們身上,但是我不在乎,反正位置這麼近,會聽到對話也很正常。

 X已經恢復成面無表情的模樣,只是看的出來他在防範我。

 我又不會殺死他,何必這樣呢?我很喜歡他的。

 「看過了吧?」我又問。

 X面無表情地繼續盯著我看,他手下的素描本畫著被分割的女性屍體,少了眼睛,旁邊放著絞肉機和桶子,這是前幾天的新聞內容,然後他說:「看過了。」

 「那個是我特地放在那給你看的。」

 「你喜歡嗎?」


 「那是我給你的禮物喔。」那是我高中那兩年對你的愛意。

EK-S01E02

要和S出門的時候,EK來了電話,這次打的是S的手機。
S看見電話號碼臉色不美麗,他和S站在門口,他搶過S的手機。
「你說你不認識EK。」他說。那麼你怎麼會有他的手機號碼。
「我不認識EK。」S把手機搶回接起電話。
“不要為了我吵架。”那頭EK令人煩躁的聲音響起,S打開擴音,他們還是站在門口,下面踩著穿一半的鞋,S表情不耐煩也不吭聲,只是拿著手機。
他看著S然後看向手機。
那頭EK說:“我知道,你們正要出門。”
「關上你的針孔攝影機,不要逼我把房子拆了。」S語氣不甚美好。
他蹲下身把腳套進黑色帆布鞋裡。
“我們應該幫他取個名字。”EK自顧自的說。
S掛斷電話,這次換他的手機響起,他接起電話,他說:「我有名字的,叫讓。」
“喔,我要回慕尼黑一段時間。”EK又開始他最擅長的答非所問。
讓把擴音開啟,S說:「那就快回去。」
不知道S是怎麼聽到EK說什麼的,不過S總是如此。
是有聽EK提過自己的祖母是德國人這件事,但是德國人不是很嚴肅嗎?怎麼會教出EK這種奇葩?
尤其是Ek說過:“我十歲前都待在慕尼黑和我祖母住。”
兩邊都保持沉默。
隔了兩分鐘,就在讓準備要掛電話時,EK說:“開玩笑的。”
「你哪位。」S如是說。
“我是你的摯愛。”
「我的摯愛是讓。」
「我只是炮友!」讓在旁邊抗議,然後被S的眼神殺回去。
“你看看他都這樣說了。”
「他是誰啊他。」
“他是你的摯愛。”
「你知道就好。」
“說認真的,我要回慕尼黑一年。”
怎麼又提起這個。讓看著S皺起眉頭。
“這不是開玩笑,親愛的讓,我明天要回慕尼黑,要在那待一年。”
那頭EK聲音聽起來有點感傷。
“這樣我就不能聽你可愛的呻吟了,不能在你做愛的時候打給你。”
……感傷個屁。
「你可以滾了記得土產。」S二話不說搶過手機掛了電話。
讓和S站在門口,兩人保持沉默,他看著S彎腰穿好球鞋然後拉起他的手打開門。
慕尼黑風波到此結束嗎?沒這回事。
明天就要開始放暑假,S把他拉到房間去,S說:「我要回LA看我媽。」
「為什麼我周圍都是混血兒。」
「我會在LA待上兩個禮拜。」
「真不公平你們都是混血兒。」
S沉默。
「琳琳說叫我把你暑假的行蹤告訴她。」像是想到什麼,讓突然開口。
「誰是琳琳?」
「你女朋友。」
「我女朋友是你。」
「是琳琳。」還是認識S那麼久以來不知道第幾個。
「是你。」
「是琳琳。」
「你!」S氣結。
「我。」讓和S大眼瞪小眼。
「……算了,你暑假可能要自己過了。」
「我不依!」
「試問現在演哪齣?」
「你不能拋棄我!」
「也不過兩週……」
「你這個負心漢是不是外遇了!」
「就叫你不要看太多韓劇。」
「我討厭韓劇!」
「就叫你不要太常跟神經病聊天。」
「EK偶爾也很正常的。」
我怎麼不記得他正常過。S露出關愛的眼神。
兩人繼續大眼瞪小眼。
EK的電話不適時的打了過來。
讓滑開手機,EK歡快煩躁的聲音響起,當然說出來的東西根本沒人聽得懂。
「這時間你應該在飛機上吧?」
“我懶得去。”
「你懶得去。」
“太遠了,麻煩。”
「滾,我們在處理家務事。」
“S少爺恭喜啊,什麼時候把美嬌娘娶回家的?”
讓在旁邊臉色七彩,S不理會,繼續和EK的對話。
「早在四年前那個花好月圓好時節就娶回家了,敢問先生沒收到邀請?」
四年前讓和EK還不認識。
“請為了我,再辦一次婚禮。”
「不可能。」
S掛斷了電話。
他把讓的手機關了靜音塞進自己口袋裡。
讓只能瞪著他咬牙切齒。
「再看讓你起不了床。」

7.29.2016

他們在橋上擁吻,他不會特別去思考,她則會做出反應。
她總是想:
「我現在該做什麼?」
「我是不是要伸出舌頭?」
「我應該擁抱他嗎?」
「這對現在的我來說果然還是太刺激了。」最後她想著,離開了他的擁抱,就像是初次坦承相見的處女那樣,他不明所以,但還是牽起了她的手。
他們就像倫敦街上隨處可見的小情侶,他們年輕,他們以此自豪,然後有一天他們可能會老去,那個時候他可能已經結婚,而她會繼續待在自己的小閣樓敲打著文字。

7.25.2016

Horizon-3

The part of article-The Spinning Dancer

 

 在十六年前夏至發生的兇殺案,記者們稱被害少女為B子,B子擁有少見的紫瞳,從報導可以知道她被分屍後兇手將她放置在浴缸內放血,雙眼被挖去,不知去向,她是我的堂妹,是個個性相當倔強的女孩。我個人非常很喜歡她的個性也喜歡這個人,另外還有一個弟弟因為太久沒看到名字我忘記了,兩人並沒有父母,一直以來都是B子半工半讀來養活自己和弟弟的。但是凶殺案之後那個孩子被當時辦理案件的警察收養了,現在要去找人估計也是找不到。

 發生事情的那天,我和三個朋友還坐在法國郊區的某間餐廳內悠閒吃著午飯,但是到了隔天這件事情已然成為各國新聞的焦點,我和三個朋友無一不錯愕的坐在公寓的客廳內看著新聞中B子慘不忍睹的屍體因為過於血腥而被打上馬賽克從案發現場的公寓中推出,畢竟是連續凶殺案,死者還是自己喜歡的親人,錯愕也是應該的,不過會成為各國焦點大概是因為政府害怕兇手逃到海外。

 但是我其實不太能原諒自己當初明明可以出手幫助他們卻到現在B子都死了,還上了新聞,弟弟也不知道被誰收養了才想起他們。

 可是比起這件已經過去無法改變的既定事實,現在也不得不提一下當時和我在一起的三個朋友了。

 我們的組合是兩男兩女,我之外的另外一名女性是我的學妹也是其中一名男性的表妹,是我們四人中年齡最小的,雖說這兩人是遠親,多少有點血緣關係,但是兩個人很相愛,我想就算是法律應該也阻止不了他們必定會結婚的事實。

 然後是另一名男性,叫做李合,我知道從中文來看名字聽起來很像禮盒,也因此我們會戲稱他為GIFT,李合是個同性戀,在這個同性戀不大能夠被接受的年代,李合願意承認自己的性向我個人其實很尊敬他,聽說當時他的戀人還因此遭到根本不喜歡的婚約對象惡意對待,但是後來好像沒什麼大問題,而他的戀人目前待在美國讀書的樣子,叫做十四,雖然名字很奇怪但是我看過相片是個很可愛的男孩子,聽說和我們同年,而李合這個人只能說他是個非常冷靜偶爾很嚴肅的人。

 至於我,因為名字不怎麼喜歡所以就不提了。

 我們四個是當初透過網路結伴相約來到法國遊學的大學生,住在同一間公寓裡,我主修藝術,也有另外在學聲樂,而李合是經濟學系的高材生,聽說父親是某知名藝術大學的董事之後打算把工作全讓他給處理,然後是那對表兄妹,我們平常習慣用英文名字來叫他們,跟我同齡的表兄妹中的兄長叫羅奈德,妹妹則是安娜莉絲,羅奈德家裡是開畫廊的,主修是企業管理學系,而安娜莉絲則是個小提琴,聽說是從小就開始學的。

 我們四個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感情到了畢業後還是很不錯。

 而現在我要說的這篇故事發展主要是在我們畢業回國之後十幾年後。

 在此說一下一切的前提,畢業後因為畫作得到認可,又學過聲樂,我開始變得知名,而另外三人之中的李合繼承了父親的衣缽成為藝術大學的董事,然後是羅奈德,我偶爾會把畫作寄放在他的畫廊供人購買欣賞,最後是安娜莉絲,她和羅奈德一回國就結婚,還生了一個孩子叫做A,有一段時間不打算工作的我就去當A的家教,而安娜莉絲本人成為樂團的主席小提琴手。

 之後因為重新開始工作的關係,我和安娜莉絲及羅奈德還有他們的孩子道別離開了自己一直以來生存的這個國家,三年間我們三人偶爾會用電子郵件聯絡對方說明自己的近況,一直到他們的孩子A十三歲那年。

 我最後收到來自他們信件是A十三歲的生日那天,上面不像以往的信件那樣字數眾多更別說超過一半都是廢話,這次的信只有三行字,用十六號字體大大的寫著:

   致我們尊敬的朋友:

   由於某些比較私人的原因我們不得不離開A這個孩子。

   因為不相信其他人我們選擇將A交給妳﹐希望妳能好好照顧他。

                                                          』

 收到這封信已經是三天後,我趕緊把事情處理到一個段落迅速動身回國,一下飛機招來計程車快速前往羅奈德他們位在郊區的家,那個孩子一個人待在家中,一聽見對講機中傳來我的聲音便打開門朝我跑來。

 『爸爸和媽媽不見了。』在我蹲下身回擁著這個許久未見的孩子時,他在我耳邊語氣異常冷靜的說道。

 

 之後動用所有人脈去查了A的父母在離開前有什麼特別舉動或是行為,但是最後結果都一無所獲,也因此聯繫了因為過於忙碌幾乎不會去打擾的李合,將所有方法都試過,最後仍然是沒有下文的狀態。

 我就是在這個時候照著信件內容說的收留了只剩下一個人的A,經過幾天的討論我決定先帶著A到國外去,等到要上高中時再回國,到時候李合會動用身分讓這個孩子進入到藝術學校。

 我帶著A離開這個地方的那一天李合和他的戀人來機場送行,也不過五天的時間卻感覺像是只有幾小時,這幾天我幾乎沒睡,上飛機前大致問了A一些問題,其中也有關於他消失的父母及他未來的打算,可是對於跟父母相關的所有問題A並不願意回答我,我知道他並不想要說出父母為什麼會丟下他離開這件事的原因,但從A的態度可以明白一件事,A是唯一可能知道羅奈德他們的去向的人。

 

 在A要升上高中的那個暑假我讓他自己先回國,李合幾乎把所有手續都辦好了,甚至替他找了離之後要就讀的學校很近的套房。

 雖然我毫無怨言的收留A,把A當作親弟弟般疼愛,但是不得不說自己這樣的行為並不是因為A是摯友的孩子,而是為了贖罪,因為自己當初沒有好好保護失去了父母的堂妹和堂弟,他們出事的時候我卻和朋友們悠閒愜意的坐在法國郊區的知名餐廳裡吃著午餐。


 僅僅是為了贖當初的罪,所以我收養了和堂弟妹一樣失去了父母的A

7.22.2016


她想自己會在路上擦斷幾根口紅,
或是聽著圖書館員吵雜的交談聲,
當然她知道怎麼做能迅速而致命,
而不是待在原地閉眼小歇或思考。

7.21.2016

查理說:「我總是聽見別人告訴我,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但是與妳結婚後我發現並非如此,妳幽默有趣,妳風度翩翩,但是親愛的,妳知道的,妳讓我後悔。」
喬安娜不能理解,所以她說:「喔親愛的你怎麼會這樣想呢?」
查理說:「妳應該變成拜金女,崇尚物質,讓我愛妳又恨妳,讓我後悔和妳結婚。」
喬安娜說:「親愛的你不該這樣,難不成我哪裡做錯了嗎?!」
查理說:「不,正因為妳什麼錯都沒有,所以讓我無法殺死妳,把妳的屍體泡浸燒焦的可樂裡或是在妳的屍體邊和其他男人女人做愛。」
喬安娜放下茶杯,喬安娜不覺得生氣,就像查理說的,喬安娜是個極有風度的女子。

7.20.2016

EK-S01E01

EK到底為什麼要叫做EK,這個問題他已經問過無數次,所以那個無數次到底是幾次他也不想算了,因為EK不會回答。
EK最常做的事就是已讀不回還有在他和室友上床的時候打給他,尤其是後者,屢試不爽。
他也想過要換個時間,他也試過在EK偶爾跟他道晚安的時間點跟室友上床,但是EK就是有辦法打給他,對此EK告訴他:「因為我在你房間裝了針孔。」
「其實不是針孔,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他這樣回答。
「那我就當你肚子裡的蛔蟲。」電話那頭的EK輕笑。
然後EK還是一如既往的已讀不回他一如既往的在他一個禮拜三次的做愛時間打給他。

他和EK每天都會說上一小時的電話。
對此室友沒有任何表示。
室友只有在做愛的時候才會進他的房間,當然他們也在客廳做愛在廚房餐桌上在門口的放鞋處,他們可以在任何地方,並且他的手機總是很剛好的在旁邊,然後EK會很剛好的打給他。
室友把他的身體壓在門上打算從背後進入時,手機響了。
『在做愛嗎?』一開口就直白的問。
「知道就好。」他發出悶哼聲,室友抓緊他的手搶過手機。
「早啊,EK。」像是老朋友那樣的問好。
『早安,變態。』
「關於變態這點我想在別人做愛的時間打來的人也是變態。」室友一氣呵成的回應。
『相信S大少爺你不會介意的。』
『反正都聽很多次了。』開著擴音的電話那頭傳來低咕。
他和室友面面相覷,最後他們還是沒有掛電話,手機還開著擴音,室友把手機放到了旁邊的櫃子上然後繼續做他們該做的事。

半夜睡不著和室友聊天,這是他第一次進室友的房間就算他們在這間公寓分房同居了快兩年。
室友叫做S,跟EK一樣本名不詳,是個很有女人緣但是女友一個接著一個換的嚴重潔癖夜貓子。
「你認識EK嗎?」他裸著上半身趴在室友的床上打電動。
「不認識。」
「可是你每次都和他打招呼。」
「可是我並不認識他。」S學著他的語氣說。
「不要學我!」
「我沒學你。」
看著淡定的S,最後他像是棄權了那樣說:「不然我們來聊聊你新交的那個女朋友。」
「不就是你嗎。」S仍舊維持著和一小時前一樣的姿勢坐在電腦椅上看書。
「我只是你的炮友,所以我們來聊你新交的女友就是叫艾瑪的那個。」
「我一直以為我的女朋友就是你。」S如是說。
「你的女朋友是艾瑪啊!!!」
「艾瑪是誰?」
「企管系的那個啊!!」
「我不認識。」
「昨天跟你告白的那個。」
「誰?」
「你說好之後當天三餐都幫你送來公寓的那個。」
「沒看過。」
「三小時前按我們家門鈴的那個。」
「不知道。」
「做菜很難吃的那個。」
「那是蒂芬。」
「幹。」
他覺得繼續下去自己可能會摔電動。

7.19.2016

Horizon-2

Part.X-DUE

 

 關於那些看起來扭曲的愛。

 

 最近又接了個電影海報的案子,比起畫上課的作業,我更喜歡幫別人構思海報的設計,會得到這個案子是因為我的父親,雖然我不怎麼喜歡父親,但是這個案子卻是因為他的推薦得到的。

 回到那個令人生厭的家拿A前陣子出國找那個女人寄給我的風景明信片時,父親和一個金髮帶著金框眼鏡的外國男人就坐在客廳內聊天,根本不知道我有多討厭他的父親自然會將我這個讓他特別自豪的兒子介紹給他的朋友認識,他總是這樣,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兒子就待在國內知名藝術學校裡。

 直白的說,我之所以討厭他是因為我已經是個獨立個體,並不是他和母親拿來炫耀的東西。

 『我的兒子是知名藝術大學裡美術科的學生。』看起來有些自豪的父親。

 每次將我介紹給朋友時的開場白總是如此。

 可是我知道他根本就不明白我的畫想表達的到底是什麼。

 但是聽到父親朋友的描述,覺得這部片的題材很感興趣所以就接下這個工作了,父親的那個朋友是個導演,雖然是個外國人卻說著異常流利的中文,我討厭父親,但是我並不討厭他的朋友,最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當然,這個道理用在母親身上也是一樣的。

 這名驚悚推理片的導演在看過我之前畫過的微電影海報後露出讚賞的眼神,表示非常期待今後與我的合作,並承諾會把台灣地區首映場的票給我,當然因為題材是我很感興趣的驚悚推理類所以我告訴他我不收報酬,只要多給我一張票就行了。

 回家後我開始專注於電影海報的繪畫,A就待在一旁看著,偶爾會畫些素描。

 海報的用色是我習慣的紅色血腥風格,不知道為什麼我特別偏愛使用紅色顏料,或許是因為紅色顏料可以表達出我想要表達的事情。

  A會跟我聊天,問我想要吃什麼,問我是不是又接了電影海報的工作。我是不清楚A為什麼會知道我有在接電影海報的繪製,不過知道了也無關緊要,反正就是興趣。

 畫完海報的那天A也在旁邊,那位大導演接到我的電話後便帶著助理趕到,不出我意外的,他對於海報讚賞有加,讓助理把海報收好後說著:『我很喜歡你的風格,電影票之後我會寄給你,希望下次還能合作。』之後便快速的離去,中間花不到十分鐘看的出來電影進入宣傳階段他也變得很忙碌。

 我問始終待在旁邊的A要不要陪我去看電影,我不清楚A是不是也會喜歡推理驚悚類型的電影,在我還沒告訴他是什麼類型的電影之前,A就露出非常開心的表情,點頭如搗蒜嘴巴上直直說好。

 「你是招財貓嗎?」我這樣吐槽,之後留下A在客廳自己則進入有些雜亂的畫室,A在我忙碌的這段期間畫了不少圖,我都有看到,就像A會看我畫圖那樣,我也會看著A畫圖,但是我並從來就不喜歡A的畫。

 因為我知道A並不像他的圖那樣純粹。

 即便如此我還是愛他,從來沒有道理愛一個人就不能討厭他的能力或是習慣。

 有那種想法,會出現那種想法的人,我都不大喜歡,但是那些事情與我無關。

 我把用剩的紅色顏料抹在A畫到一半的畫布上,A這幅畫的主題大概是黃昏,卻用了相當溫暖的色調。

 但是我知道,我比誰都清楚。

 A是個沉府很深的人,A比任何人都還要不單純,就算沒有那個女人的保護,我想A也能夠獨自一人在這個世界上好好的活著。

 因為我一直觀察著A, 所以我比誰清楚這件事,而那個女人,我想那個女人也知道A是怎樣的人,我和那個女人可以說是這世界上最靠近A的存在,但是不同在於,我越來越無法理解A,而那個女人始終是了解A的。

 所謂的差別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我伸出手把畫架推倒在地。

 手上沾染的是尚未乾涸的紅色顏料。

 就像腐敗散發惡臭的血液。

 

 對於現狀我們毫無自覺。

 我們正在重蹈覆轍。

 

Part.A-DUE

 

 能夠和X一起住真的很好,起初X會比我早出門,但是到後面我們都會一起出門,同進同出,我每天早上會幫X準備早餐,X對此並沒有多說什麼。

 X的房子並不大,他好像很喜歡空間小的地方,除了他的畫室,畫室在這個家中是唯一看起來寬廣的地方,除此之外第二大的就是我的房間,第三大是客廳,至於最小的,大概就是X自己的房間了,目測只有四、五坪左右,裡面塞了衣櫃、床、書桌書櫃整體看起來異常擁擠。

 雖然X所住的公寓設計是L型一層一戶樓中樓這樣的格式,樓上加樓下不大,大概三十五坪,但是裡面有近二十坪的空間是畫室。

 X整理給我住的聽說是這個家唯一一間客房,從大小及格局來看可能是上一個房主的臥室。

 平常我和X會共用畫室,畫室是X最喜歡待的地方,他喜歡畫室遠過於自己的房間,最常做的事情是畫完畫後直接在畫室的沙發上睡覺,雖然他喜歡畫室但是他卻不介意我進入他的畫室。

 他答應我能夠使用畫室時我第一次覺得自己確實的踏進X的世界。

 X在之後的日子雖然會刻意破壞我的畫作,但是我知道這是因為他不喜歡我的畫,所以我會把它畫的更完美。

 對我來說,一直以來總是得到師長稱讚的我的畫作事實上根本沒有值得稱讚的地方,我始終無法像是X那樣自由自在,想畫什麼就畫什麼,我永遠都是被老師出的題目束縛住的那個人,就像其他同學一樣,而X卻沒有這樣的問題,X最厲害的地方在於他對於畫作的構思,並且藉著上色效果讓人感覺到這幅畫是如此栩栩如生。

 他的畫室牆上掛著很多電影海報,牆上也有用彩色小圖釘釘著的化妝品廣告海報,整個牆面雖然凌亂但是又像是一幅更大的畫,由此可知X在私下其實接了很多案子,大多是電影海報化妝品廣告等,從作畫的手法可以知道這些海報的繪者都是X,顏色的漸層、配置,這些都是X慣用的繪圖手法,我一直很喜歡X的畫作,所以我始終不理解為什麼學校的老師們總是不看好X,是因為不符合年齡層嗎?還是因為沒有道德感?亦或者老師們本來就不喜歡X,因為X從沒給過批判他的那些老師好臉色。

 但是老師們根本不知道我並不是什麼繪畫方面的天才,我只是比起別人早接觸到藝術而已,對我來說真正的天才其實是X

 我在周末時和那個女人通電話時告訴她住進X的家之後的發現,那個女人在之後用Mail傳了張海報給我,我將海報儲存放大,拉近看右下角用不顯眼的顏色簽著一個X

 這張宣傳海報上用德文寫著東方展,海報整體的設計包含當作背景的那張圖畫確實是出自X,從日期來看這是去年底的展覽。

 其實X的世界遠比我想像中的大也說不定。

 

 X去了一趟水族館,自從學費水電等費用由那個女人一手包辦之後X開始去買自己想要的東西,像是今天從水族館買回來的金魚,X說自己原本想買魟魚,但是他又不想研究魟魚到底怎麼餵養才能活得長久於是買了五隻不同品種的金魚回來。

 落地式長魚缸和濾水器還有飼料等魚類用品在當天就送到了,他用噴漆和亮光漆將魚缸靠牆的那面繪成星空,保險起見在噴上了一層防水漆,將魚缸填滿水把五隻金魚分別倒入,然後是濾水器,他把魚缸放在客廳電視櫃的旁邊,飼料等魚類用品就放在電視櫃上,每回坐在客廳看電視,就算電視螢幕因為他的任性換的再大都還是會看到旁邊的金魚不停游動且一看到有人就會張嘴討食,說句實在話,有點煩躁。

 但是X很喜歡這些金魚,X只要不畫圖沒功課沒工作的時候就會坐到魚缸前盯著金魚發呆。

 一直到之後的某一天X突然把視線轉向我自顧自地說起話。

 「你知道金魚啊,外表如果不是飼養者所想要的那種漂亮的話,就會被丟棄。」

 「我一直以來都不喜歡我的父母,事實上在我知道他們總是以我來當比較炫耀的道具之後,我和他們鬧翻,自己搬出來,不接受任何一毛他們給予的錢財,儘管如此,我還是他們用來炫耀的道具,明明他們自身也有值得炫耀的身分地位。」

 「我並不喜歡金魚。」


 「因為金魚是被拿來比較,只能被人豢養的生物。」